6/26/2011

《永生樹》(The Tree Of Life):1.無止盡的天問 2.追尋失落的童年


「樹」,可象徵生命的初生、長成、茂盛以及往後的凋零、死亡,而它本身的茁壯或羸弱,與周遭環境息息相關,足以類比芸芸眾生;樹枝與樹枝之間的連結,又可以與家庭血脈漫漫綿延的意涵,做個相互的比喻。 既然有往後的綿延,當然也有往前的追溯,追溯到生命之初、一個星球的誕生。

片頭乃是由一個母親的獨白作為開始,杳杳渺茫的火光,似乎象徵著生命的來臨,字字句句呈現的觀點是對上帝的追尋、對新生的期許,後來影片的時間軸無規則,甚至還有點錯亂,畢竟飾演夫妻的兩位演員(Brad Pitt與Jessica Chastain)沒化甚麼老人妝哈哈哈,不過卻還是很理性的拼湊出每個角色的關係(長大成人後的兒子與家人間的聯繫,藉由信件表達,當中好似有關係修復的意味,比方兒子與父親,之後再藉由對童年的回溯,讓親子關係的風貌現出原形)、今昔的緊密連結(如果說《永生樹》是一部長大成人後的男主角(Sean Penn飾)的童年追憶並且還有濃厚的心理分析色彩,也毫不為過,畢竟童年的成長經驗,對一個人往後的心理與思想形塑,有著切不斷的連結,只可惜Sean Penn的部分不多,多的是成人在水泥叢林的失落與虛無)。

想先稍微提一下後來母親在產子的那段戲--當Mrs. O'Brien(Jessica Chastain 飾)在分娩時,畫面是一間超現實的房間,房間裡灌滿了水,然後小男孩游出窗口,同個時間點切到母親產下男嬰,將現實事物與超現實的聯想擺在一起,頗為奇妙,「水」在這裡與生命的誕生做了連結,後來導演試圖想要表達的宇宙、地球、萬物生成的那一部分中,也帶過了地球上最早的生命生於海洋。(註:片中有一段--則是游泳池裡有一個男孩溺水身亡,「水」在這裡與「生」、「死」兩般面貌都有著切不斷的關係)

上文提到泰倫斯馬利克試圖表達萬物的生成,他的表現手法,則是客觀的用電腦動畫呈現出自然萬物誕生的過程,遠渡的時空十分遙遠,而在這過程背後,則似乎有個看不見的上帝,運轉著宇宙、天地,頗有聖經--創世紀的意味。

在那為時幾十分鐘的動畫裡,有人譏諷它簡直就如探索頻道上面的東西沒甚麼兩樣,來電影院看地球科學專題一點趣味都沒有,而有人則將它媲美如Stanley Kubrick的科幻經典《2001:太空漫遊》(2001: A Space Odyssey),而我則會說它如天問般的妙不可言,一部分是窮極心力也探究不成的奧秘,與微小生命的無力,另外一部分是對宗教信仰、神秘力量的寄託傳達,不過絕大多數還是問號:

遂古之初,誰傳道之?
上下未形,何由考之?
冥昭瞢闇,誰能極之?
馮翼惟像,何以識之?
明明闇闇,惟時何為?
陰陽三合,何本何化?


--節錄自屈原《天問》




在影片一開始,除了母親產子外,也略提到三兄弟中的弟弟在十九歲那年死亡,後來才進入電腦動畫的部分,有著「從渺小生命的誕生與殞落,延伸到對整體生命的靜觀」的意涵。


家庭如樹一樣,血脈綿延,源頭則是難以參透。主人翁成長的環境,是1950年代的典型二戰後南方家庭,嚴厲的父親與仁慈的母親,是人人皆不陌生的圖象,更重要的是,他們都是堅定的天主教徒。在這環境下長大的三兄弟,與自己的父母親之間,有著溫暖的和諧,也有火爆的衝突;幼童時期的三兄弟間會互相玩樂,也會相互嫉妒;夫妻關係簡單帶出,有甜蜜也會有爭吵,沒甚麼雜質;少年時期的三兄弟開始在自己的成長過程中有著迷惘,同儕關係以及與親子關係在這部分也是重頭戲,對死亡的認知與探索,在這階段也出現。





長大成人後的大兒子,游走於疏離的城市,在現實中,他與父親嘗試修復關係,而在童年回溯中,他似乎是在找尋著某項失落的物件--親情?已死去的弟弟?純真?



最後,電影結尾的沙灘,除了讓我想到費里尼的《甜蜜生活》(La Dolce Vita)結尾的畫面(雖然這兩部電影完全無法類比=__=),它也好似個異度空間,穿梭陰陽,游走於往昔與現今,背後隱含的是生命、家族血脈、人類與生俱來的情感與失去的童年。


※《永生樹》(The Tree Of Life)在今年摘下了戛納電影節金棕櫚大獎,按大多情況應該會在年底的金馬影展上映,不過它在六月就排入院線公映,台灣可能是全亞洲最早讓它上商業院線的國家



片名:《永生樹》(The Tree Of Life)
國家:美
年份:2011
語言:英
片長:139 min
導演:Terrence Malick
編劇:Terrence Malick
演員:Brad Pitt、Sean Penn、Jessica Chastain、Hunter McCracken 、Laramie Eppler、Tye Sheridan

得獎紀錄:
戛納電影節金棕櫚大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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